中国公司如何应对欧盟《外国补贴条例》下的突击检查｜耀时合规原创

中国公司如何应对欧盟《外国补贴条例》下的突击检查｜耀时合规原创

张晓宇

2024年4月26日，为帮助中国企业更好了解欧盟《外国补贴条例》（FSR）项下突袭检查的应对方略 ，欧盟中国商会邀请该领域资深专家、知名律所Ashurst LLP合伙人Arne Fuchs及相关团队就企业面对FSR项下突袭检查的应对方略进行了培训。

笔者梳理整合了“欧盟中国商会”公众号上发布的当日培训中文同传粗校版，列出了八大问题，供有需要的中国公司使用。

一、FSR的核心关注点是什么？

● FSR与一些其他贸易措施（例如反倾销、反补贴的措施）不同，FSR是一项补充的法律条款，其关注的核心是外国财政补贴。FSR出台的背景和动因是，欧盟希望知道中资企业是否接受了外国财政补贴来帮助他们在欧的经营活动。

● FSR的外延是非常广泛的，包括直接补贴、免税政策、财务支持等。欧委会不仅仅关注单体企业，还会对单体企业背后的关系进行挖掘，关注与它相关的母公司或子公司，看看该单体企业是否接受了来自某一个国有集团的补贴。

● 在FSR下，欧盟享有“当然搜查”的权利，即如果认为一家公司可能有政府补贴问题，就可以采取“突击检查”的形式进行调查。

二、公司在突击检查中应对不当可能面临哪些风险？

● 突击检查官员来到现场时通常会携带取证专家，企业在突击检查中，如果应对不当，面临的风险是非常大的。若阻拦检查或提供误导性信息，企业可能面临处罚，并且可能进入一个时间很长、花费很高的法律程序，这对公司的经营是非常不利的。

三、公司在遭遇突击检查时与欧盟官员进行合作的原则？

● 当相关部门作出决定的时候，他们会将“公司是否合作”作为考虑因素，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被官员认为在阻挠检查。但另一方面，给出太多信息也可能导致不能保护公司利益或者员工利益，这需要保持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 公司应做到做好预案、遇事不慌，确保在第一时间有足够的人员来协助公司应对突袭式的检查，同时要确保记录下与该次突击调查有关的所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提交的文件、接受的访谈、签过的协议、每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姓名、人名等所有内容。

● 公司需要确认突击检查官员的检查权限，但切忌做无谓的争辩、反驳。

四、企业如何组建突击检查应对的核心反应团队？

● 在应对FSR项下的突击检查时，一开始的犯的错误往往是最为致命的。

● 为了能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迅速、有效应对，企业需要预先组建一支应对FSR项下突击检查的核心反应团队，团队成员应包括外部律师、内部合规部门、内部法务部门、内部IT部门等，核心反应团队成员之间需要通力合作、协调配合，其他部门成员需为核心反应团队提供支持。

● 公司需要事先明确哪些核心应对团队成员可以在第一现场去跟突击检查官员正面接触，并且选择最合适的核心应对团队成员担任联络员。谁来担任联络员非常重要。公司应确保联络员和检查人员一直都在一起，同时联络员应该记录下所有信息。

● 核心反应团队成员应建立一个讨论群，这样就可以通过短信形式实时进行交流，及时获得彼此的帮助。

● 公司平时应对核心应对团队进行培训，让他们知道可以做什么以及可以跟哪些人联系。另外，核心反应团队需要随时准备好这些信息，知道什么时候、问谁可以拿到这些信息，为随时可能面临的突击检查做好准备。

五、突击检查现场可能会发生什么？

● 事实上，突击检查官员在来到现场的第一时间也会有点紧张，他们可能也没有完全准备好，可能担心应对不同公司会有不同的情况，也可能同时有其他正在进行的调查。

● 对于最可能首先接触到突击检查官员的员工（例如前台），公司需要确保他们在第一时间知道应该和公司核心应对团队中的谁联系，一边请这些官员进到一个房间去稍事休息，一边等待核心应对团队到达现场。通常，突击检查官员至少会花一天时间在现场进行调查，因此，核心应对团队必须能够快速集合，然后在至少一天的时间里去应对这些官员的调查，甚至要做好突击检查官员在下班后折返回来的心理准备。

● 内外部律师应成为核心应对团队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应审查突击检查官员的调查权限。通常，只有在律师到达之后，才会进行真正的突袭检查，所以公司至少得要有一些时间去和内外部律师进行沟通，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确保内外部律师团队可以及时到达现场提供支持。

● 同时， IT部门也会受到相关的询问，因此，需要确保核心应对团队中来自IT部门的成员必须在现场。

六、如何应对突击检查中的电子数据调查？

● 现在，几乎所有的信息都有电子数据行使存在。突击检查官员可能调查EMAIL账户、数据、日程以及服务器上的一些资料。核心应对团队中来自IT部门的成员必须要知道，他们首先可能需要帮助突击检查官员及其携带的外部IT人员，例如需要去介绍公司 IT的基础设施、数据政策。突击检查官员可能会要求拿到员工的手机、EMAIL或者其他的数据载体，这时候需要配合。

● 实践中，对IT团队的法律培训方面通常做得不太够。假设一个情景，中国总部IT部门员工和现场遭遇突击检查的欧洲IT部门员工用中文进行交流，以为欧洲人听不懂中文，说一些“我们不给信息”、“这个人疯掉了”之类的话，但是突击检查官员的手机可能有自动翻译，他把你讲的话全都翻译出来并记录下来。

七、在遭遇突击检查现场，公司需要提供哪些支持？

● 公司需要有一个好的对外沟通计划，一方面需要配合告知，另一方面需要告诉检查官员，你们所获取的信息是公司的秘密信息，我们不希望第三者知道。

● 核心应对团队应负责所有突击检查方面的工作，要和主要的检查官员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除了提供文件和数据，还可能需要应对访谈。

● 在突击检查官员翻阅文件的时候，要给调查人员足够的支持。

● 务必确保已经被突击检查官员贴上封条的东西不能够再被打开。否则，检查官员可能会认为公司销毁文件或是干涉调查。

八、突击检查结束后，公司需要做些什么？

● 第一，公司需要和突击检查官员需要确认整个突袭检查是否正式结束。

● 第二，公司需要确保和突击检查官员确认已确认的事实部分、需要澄清的事实部分，对于存在分歧的方面，公司应声明保留事后质疑的权利。

● 第三，公司的内外部律师需要复盘、审核所有之前被突击检查官员接触过的文件、接受的访谈，总结已经提供的文件和访谈要点。

● 第四，公司可能需要对公众发布一些适当的声明。